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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印了無數兇獸,還有遠古四大殘獸的饕餮、窮奇、梼杌、渾沌。敖戩從前還是須彌山弟子時,和十師弟劉鄖曾來此挑釁過四兇,先拿了梼杌動手,那一回結的仇就是將梼杌打傷了。

後來,半雲心思陰險,借此事的由頭,與梼杌商量了一番,達成共識。

半雲哄騙了敖戩,道洛璃的元神在梼杌那裏,只可他一人前去交換洛璃,敖戩找了那麽多年未找到人,沒有多想,一下就信了,充滿怒意赴湯蹈火,就這樣一去不覆返,梼杌報了此仇心情大悅。

劉鄖起初不曉敖戩為何會只身闖入荒境,直至鎮守邊境的天兵告訴他見過妖界聖君王來此,牽引而出便查了大概,後派人去妖界告知了五仙長老。

笙拂帶兵去荒境報仇,殺紅了眼,他們仙人自然可入荒境,那些魔頭卻出不來,梼杌自那回被敖戩打傷過後,便沒有再去西荒獨居,四個兇獸齊聚一堂,笙拂受了一身傷,無疾而終,還是五仙長老硬將他拖走的。

說來洛璃那時雖在須彌山,卻沒有顯身出入過,兩萬年都在房內閉關打坐,心無任何雜念,所以如今修得了燃燈古佛,佛海廣量。

最顯眼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讓人忽視的地方,敖戩就不曾想過洛璃在須彌山,她出去走動時,帶著面紗,無人知曉她就是洛璃,直到敖戩死後,她才露了身。

佛陀甚至有一絲後悔幫洛璃隱藏,他到底也是害了敖戩,這個弟子頑劣好動,情深不凝,雖犯了錯,亦懂悔過。

饕餮,胃口異大,能吞山喝海,性情暴躁,為遠古之時蚩尤的首級所化。窮奇,是抑善揚惡的惡神,它的大小如牛、外形象虎、毛皮有刺,叫聲像狗,靠吃人為生,是共工死後的怨氣所化。

梼杌,是猛獸,原身像野彘,遠古四兇之一,是鯀死後的怨氣所化。

渾沌,是驩兜也就是三苗死後的怨氣所化,驩兜遠古之時與共工、鯀、蚩尤、刑天等人一起作亂,黃帝將刑天斬首,其餘四罪被女媧、舜、炎帝、伏羲氏滅其身,因此隕落許多神族。

四罪雖死,怨氣卻化成了兇獸,著實讓六界頭疼,女媧等人已不在,難以遏制他們,只能用佛道的封印把他們封在荒境,等著六界衍育出有能者徹底擊殺冥魔與四兇,一日不除他們,六界一日不寧。

玉帝白發縱橫,曾想讓金烏擔任主將,卻被佛陀阻止,佛陀道金烏是儲君輕易折損不得,便讓他與菩提老祖的弟子上戰即是。

須彌山,佛陀的虛影睜了眼,他看向洛璃與圓空,“你們二人最得我衣缽,可算出來什麽沒?”

圓空笑瞇瞇的看向洛璃,他如今的佛海廣袤,修得是彌勒佛這條道,是未來佛。

而洛璃修得是燃燈古佛,即是過去佛,天界的如來是現在佛。

佛陀為覺悟佛,心佛及眾生,是三無差別,他覺行圓滿,佛海達到了最高果位,修佛之人無高低,只算廣袤無邊的佛海圓不圓滿,就像精恒河的沙粒。

洛璃的眼睫顫了顫,嘴邊掛著善笑,“想不到啊想不到,我兒竟是老祖轉世。”

佛陀滿意的點點頭,圓空瞇眼道:“哪個老祖?” 洛璃雙手合掌,念了句阿彌陀福,“是我蛟龍老祖轉世,虛雲。”

圓空微微吃驚,虛雲是菩提的五弟子,在更早的上古之戰隕落,沒想到還留了一絲神魂轉世,當菩提世尊的弟子就是好啊,死了都還能從後頭冒出來,不免可惜了昭華,若昭華是菩提的弟子,或許學了點菩提世尊的精髓,便也不會徹徹底底的死了。

阿清近來能殺死兩只惡靈了,一晃眼就過了幾十年,在須彌山修煉,過得真快,她體會到了既修仙又修佛的好處,施起法來威力更大了,約莫是佛的力量,殺惡靈之時,惡靈身上會被腐蝕,最後煙消雲散。

她的佛海之中只有一點點的微光,深覺佛海無邊,難修、難屏雜念,阿清大多在山底下修煉,在上頭多少有限制,修煉的便不痛快。

容隱去看昭華的次數少了些,大抵是顧及了阿清。

早課之中,滿山弟子眾口一心,念著梵文佛經,此時外頭的惡靈便會遠遠離開須彌山周圍,每到早上它們身上便會冒白煙,靈魂燒灼。

早課一過,阿清收了功夫,有些煩惱,容隱隨意躺在綠油油的草坪上,一頭墨發散在肩側,長如流水,他望著虛空,淡淡道:“找到自己的佛道了麽?”

阿清躺在他身旁,翹起了二郎腿,直嘆氣,“沒有。” 她瞥了容隱一眼,“你的佛道是什麽?”

“藥師佛。”他隨意的說,目光很幽遠,“急不來,越急越踏不入道。”

阿清微微點頭,她捂著肚子想念起廣石的手藝來,口水直咽,廣石做菜的手法普通,吃起來叫人回味無窮,上一回廣石打傷容隱,她記著仇呢,所以沒有再去。

容隱側頭看到她的神色,只聽得耳邊傳來咕嚕的吞口水聲,帶著笑意道:“我給你下一回廚如何?”

阿清的眼睛噌的發亮,頓了一會兒道:“你下過廚麽?” 容隱幹笑兩聲,“沒有。”

阿清心中更愉悅了,豈不是說昭華也沒吃過他的手藝?她眉飛眼笑推了推他,“手藝都是練出來的,尚且不曉得你做菜資質如何,讓我嘗嘗先。”

容隱見她這番高興的模樣,便也起身了,其實方才他不過隨口說說而已。

神仙眷侶牽手而上,阿清初來的那種稀奇感漸漸沒了,弟子們不再過於關註她。

不過,眼見三師兄與小師侄親密異常,師妹們心中拈著酸氣,巴巴的看著。

自昭華師姐去後,三師兄徹底沒有笑上一回,這次回來,帶了個小昭華,笑臉也重現了,讓師妹們眩暈不已,這樣清淺空靈的男子,一笑便能俘獲滿山的芳心。

第二個能俘虜芳心的不正是望舒師兄麽?他的身份尊貴,是天界水源仙君,當然,其餘師兄也有天界的,只是沒有人像望舒一樣四處風流,師妹們想倘若綁住了水源仙君的心,便能去九重天生根了,一個個都鉚足了心思,除卻修煉,勾搭望舒是正經。

上了五十多層的石階時,不經意瞥見望舒將一個師妹抵在樹上親吻,那師妹面頰透紅,欲拒還迎,七師兄在一旁看得甚是無語。

容隱和阿清相視而笑,總算松了口氣,誰曾想到...望舒猛得推開師妹,跑來阿清面前,張開雙臂擋住他們的去路,神色焦急道:“阿清,你聽我說,我與她是逢場作戲,我的真心只屬於你一人,只是近來你冷落了我,所以心中傷心,便偷食了。”

望舒伸手要去握阿清的手,被容隱一袖子揮退了,望舒嘴上仍真摯道:“你要相信我,我所說絕無虛假。”

阿清側頭問容隱:“他向來這麽多戲麽?” 汨慧搶答道:“可不是麽,當年昭華在時,常出現這一幕。”

容隱斜睨了七師弟一眼,摟住阿清的腰往上走,望舒就差沒抱著阿清的腳了,汨慧硬拉住了他,望舒口中喊道:“阿清,你要信我,我曉得你和悶葫蘆在一起是為了氣我,我以後不風流就是了。”

阿清沒憋住笑,肩膀一抖一抖的,容隱抿了抿唇,回頭看了望舒一眼,搖了搖頭,八師弟總是喜歡作。

望舒一把掀翻汨慧,雙手抱前,“七師兄,你...我知曉你有龍陽癖好,可我不是,連師弟你也想染指了麽?我不幹。” 他扭頭朝其他地方走,黑發甩得飄然。

諸位弟子望了望七師兄沒有言語。

汨慧氣的一掌拍向望舒,望舒腳邊騰起雲躲開了,“七師兄,愛而不得,當心走火入魔!怎的還打我。”

汨慧向諸位解釋道,“你們也曉得望舒最喜亂講話,他的話聽不得。” 諸位弟子點點頭,也這麽覺得,可是下一幕讓他們石化了。

汨慧轉身將將要離開,身後正好有一略施粉黛的清秀男弟子,他們的唇就這樣貼上了,汨慧趕緊後退一步,耳根漸紅。

清秀男子紅透了臉,撥弄手指道:“八師兄往常總偷看人家,原來你也喜歡我麽。”

清秀男子名鶴林,他是貨真價實的斷袖,早已愛慕了七師兄,望舒胡言亂語一番讓他以為七師兄也是斷袖,便放大了心眼,想來表白一番心意,剛想拍七師兄的肩膀,誰料他轉過來就這樣親上了自己,心中羞澀激動,諸多眾人在場,他只得裝得矜持了些。

汨慧見那清秀男子的打扮不男不女,身上的氣息幽蘭一點,以為鶴林是個女兒家,從前見鶴林畫的妝容清雅好看,是瞥過幾眼。

這次也是汨慧生平第一吻,心中微微的怦然,局促淺笑道,“不知你家從何處,等你出了師,我便上門來提親。”

鶴林滿眼喜悅,小白臉越發嬌羞,輕聲道:“我家從妖界上古山,無父無母,你到時只管來找我,我叫鶴林。”

“唔......是自然幻化的仙鶴罷,我記著了。” 汨慧輕拍鶴林的白手,往石階上而去,留下一群石化的弟子,他們可認得鶴林,鶴林最喜與師姐師妹們討論如何打扮,如何用胭脂。

鶴林捂住發燙的臉,他喜歡七師兄這麽久,今日仿佛飄在雲端,稀裏糊塗就定了親?他原以為汨慧會在意別人的目光,不曾想汨慧比自己要行的端正大方,讓他更喜歡七師兄了。

“嘖嘖,原來七師兄真的是斷袖。”

“讓那小鶴仙撿便宜了,攀上了天界的人。”

“往常八師兄總說七師兄是斷袖,七師兄一直否認,今日怎麽就不顧旁人的目光,把親都訂上了?”

“早知曉七師兄如此好勾搭,我就去勾搭他了!八師兄成日把我們當猴耍!”

鶴林一甩袖,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,“從今起,我是汨慧師兄的相好,誰也不許再多看他一眼,否則,後果自負。” 鶴林算是關外弟子中的佼佼者,雖不辨雌雄,天資還是有的,也無人敢同他爭辯,況且他用花瓣制的胭脂極好,師姐妹們巴結還來不及。

反正關內的師兄還很多,大多沒有婚配,七師兄看著太過老實,她們也不是很有興趣,一一附和了鶴林,趁喜當頭,都向他說好話討胭脂去了。

容隱帶阿清來到一處小廚房,這裏很簡陋,看起來沒什麽人用過,阿清自告奮勇燒柴火,容隱吩咐了個仙童去山野間找食材,一個時辰後仙童帶回了一條魚,一些野菜,還有蔬果來。

這都是仙童去山下弟子種得菜那裏偷的,須彌山的仙童大多修為低,只能當粗使,除了非寧和非天得了眼緣,不僅修煉勤奮,而且資歷深老,算是仙童們的頭目,有點地位。

阿清熟練的生起柴火,他從容的洗菜,切菜,不經意瞥了阿清一眼,語氣中拈著酸氣,“生火升的蠻好。”

阿清唇畔上揚,哧哧的笑,他這樣吃醋,讓她仿佛吃了蜜糖。

容隱切菜很慢,因為不熟練,但是他的菜刀拿得很穩,這個小廚房還是昭華當年叫仙童設的,她無事總會自己做點吃食,要不然就去廣石那裏蹭飯。

望舒麽總是搶著做菜,他便與昭華、敖戩安然等吃。

容隱把肥美的魚清理幹凈後,看著鍋想了一會兒,接著,舀了一瓢水進去,直接將魚放進去了,然後拿木蓋合上,阿清抽了抽嘴,到底沒說什麽,容隱肯為她下廚,已經是難得的了。

因為阿清想著,這是昭華也沒有的待遇。

容隱做飯時,最多的便是幹笑,頭一次不淡定不從容了,切菜他尚且能淡定,可這做菜,他不曉得有什麽步驟,或者該放什麽。

索性胡亂一起將菜放了進去,灑了一把鹽,手法粗狂。這還是學從前望舒做菜的模樣,可容隱沒看見的是,望舒手裏的是一小搓鹽,而他此刻是一大把。

容隱放了許多辣椒,覺得能提味,說不準還能去腥味兒,一起倒了進去了,還放了點藥材,時不時要打開木蓋看看魚。

天曉得,這辣椒是山下一名弟子特意育養的品類,還是最辣的那一種,因那弟子曾經轉世過巴蜀,自此對辣椒念念不忘,來了須彌山拜師,也不忘種辣椒吃。

阿清看得直冒哈喇子,此口水非彼口水,她不禁覺得,那不叫吃飯,叫試毒。

容隱用另一口鍋蒸米飯,這米是從樵夫那裏借來的,說好了下次去凡間要買來還給他們,因為他們也難得去一次凡間,一去就得扛許多米回來。

容隱把野菜青菜倒進去,用木勺攪了攪,他剛想拿起來嘗嘗味兒,想到還是阿清吃第一口的比較好,第一次麽當然得送給阿清了。

容隱聞了下味道,甚是濃烈,有些嗆鼻。仙童早已跑了出去,三師兄這哪是做飯,同望舒師兄比差得太遠太遠。

阿清的哈喇子直流,接著咳嗽起來,她道:“蓋上,快蓋上!” 連忙出去吸了一大口氣,擦了擦眼角,那煙辣眼睛......

容隱只覺得稍稍的嗆鼻,也稍稍的辣眼,幹笑兩聲,合上了木蓋,打開另一口鍋的蓋子,這米有些稀了。

容隱廣袖一揮,廚房內的油煙通通飄了出去,他盛好飯菜,喚道:“阿清,吃飯了。”

阿清磨磨蹭蹭的走進去,硬拉著小仙童進來一起吃,她怕等一會兒吃不完,多來個人可以分擔,對,是分擔。

“哎喲,你方才跑上跑下去找菜多累啊,現在肯定餓了,你這麽小一只,快快留下來多吃些。”阿清邊扯著小仙童的衣裳,便笑瞇瞇誆哄,小仙童方才在外頭掙紮的厲害,此刻到了容隱師兄面前,不敢掙紮,認命的走到桌前,不敢多說什麽。

桌上有一盤炒白菜,略微糊了點,一大碗魚鋪滿了青菜、野菜、辣椒,還有不知名的藥材,定然是容隱從黑葫蘆裏摸出來放進去的,這飯麽,太多的湯水了。

容隱搓了搓腿,執起筷子在桌上杵了兩下,“飯有些稀了,湊合著當粥喝吧。”

阿清還是覺得那一大碗魚雜燴辣眼睛,便換了個位置坐,因飄的氣直沖她,險些流了淚。

☆、窺探天機

阿清慢吞吞的拿起筷子,“看著還不錯,第一次做麽,已經很難得了。” 小仙童欲哭無淚,拿筷子的手顫啊顫,想等三嫂先夾菜,阿清夾了一坨魚肉,容隱忽然捏住她的手腕,神色自若,“留給子邑吃吧,我們去廣石師兄那處瞧瞧。”

小仙童心肝兒一緊,手抖得更厲害了。

“先讓我嘗嘗,你辛苦了一番,好不好吃,我需得嘗嘗心意。”阿清揮開他的手,快速將魚肉放進嘴裏,既鹹又辣,不是一般的鹹,也不是一般的辣,鼻孔都要冒煙了,伴隨著苦澀的藥味兒,這雜燴魚滋味兒諸多,不曉得容隱抽什麽瘋,做菜還放藥材,這藥神當的讓人生不起氣來,直叫人覺得他這回可愛。

容隱連忙倒了杯茶給她,“我做飯不好吃,真是對不住你。” 他的神色第一次這樣沮喪,子邑都快以為自己眼花了,三師兄向來從容不迫,神情淡然,子邑就沒有看見過這種喪氣的神色。

容隱自己也嘗了一下,連忙吐了出來,舌尖火辣辣的疼,虧阿清還吃的下去,他有些生悶氣,因為在做菜這方面不能和敖笙拂比,而阿清又是最喜吃的。

阿清辣過之後,喝了些粥,她道:“做菜急不得,手藝多練練就好了,以後我可以學手藝做給你吃........這米湯就挺酐醇的,好喝。”

子邑沒敢吃魚雜燴,光看他們二人的神情就曉得有多辣了,他喝了米湯,寬慰道:“是啊,三師兄這米湯做的甚是好喝。”

容隱提醒道:“我做的是粥,不是米湯。”起初是飯,誰曉得飯變成了粥,到了旁人口中,又變成了米湯.....

子邑憨笑兩聲,低頭喝米湯。

容隱撫上阿清的手,神情認真,“我會好好對你的,往後我多學學。”他原以為阿清會將他一通損,沒想到卻說要學做飯給他吃,有些感動。

子邑小臉微紅,看著那調情二人,低頭吃飯,因出了神不自覺夾了魚肉吃,瞬間小臉通紅,鼻孔冒起煙,想去倒水喝,又發現茶壺裏一滴水也不剩了,張著嘴直喘氣,然後,跑出去尋水了。

容隱這一句話,讓阿清扯起嘴角,她沒多說什麽,二人牽了手去桃源地蹭樵夫的飯,這一回,阿清只管吃,容隱淡然替她搶菜,三位高手在桌上較勁。

其實上一回搶過菜後,阿清練起神女劍法來更得心應手了,沒吃幾口便也加入搶菜的行列,容隱深知讓她與菩提世尊的弟子在飯桌上較量,能得很多好處,也沒有說讓她歇息的話。

阿清今日可算吃飽了,肚皮圓鼓鼓的,最後沒菜了,她還吃了兩碗白米飯,不曉得廣石師伯是怎麽做飯的,連白米飯也做的如此香。

容隱牽著阿清一步一步的散步離開,阿清的肚子簡直不能直視,“吃飯用不著這麽拼命,撐破了怎麽是好?你若想吃,我常陪你來就是了。”

阿清訕笑兩下,“誰曉得廣石師伯的米那麽香,一吃便不可收拾了。”

容隱狹長的眸子充滿了溫情,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尖,“貪吃鬼。” 他不免想起昭華來,昭華從前雖喜歡吃,但只吃得七分飽,吃完後在滿山遍野的散步,說是能消食。

容隱既希望阿清是昭華,又愧疚有這種心思,阿清的行為舉動與昭華完全不同,況且昭華當年元神散的一幹二凈,阿清怎麽可能是她。

散步時撞見了望舒,望舒見她打了幾個嗝,又是從桃源山那邊來的,便調侃道:“阿清,你在人間輪世時,可曾當過餓死鬼?”

阿清已經知道望舒在外界的消息很靈通,所以也不奇怪他為何知曉自己輪過很多世。

汨慧仔細看了下三嫂圓鼓鼓的肚子,用扇子打了望舒一下,斥責道:“三嫂這明明是有了,你胡說什麽。”

霎時間,望舒眼淚朦朧的看著阿清,不可置信道:“這可是真的?阿清...你...太讓我失望了!” 望舒扭頭,甩著寬袖跑了,汨慧連忙跟了上去。

容隱和阿清甚是無語,容隱一本正經道:“從前我以為望舒是有癔癥,如今看來,的確是有。”

阿清揉了揉肚子,覺得害臊,便往人少的地方走動,“下次我少吃點,丟死人了。”

“你還曉得丟人?我以為你不曉得。”容隱指尖夾了一顆淡黃的藥丸,餵進了她嘴裏。

阿清用小拳頭捶他,哼了幾聲,又想到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,漸漸沒了笑意,說來她和容隱行房了數回,怎的還不懷孕?一時想起藥師曾說過,她再不好好調養,會絕育,臉色難看了幾分。

容隱見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,以為她是難過敖笙拂的孩子,心中也很不舒坦,一想到她曾經在別人身下快活過,心裏卡了一根刺。

“你幫我瞧瞧,我...是不是絕育了?”阿清拉著容隱的袖子,神色有些焦急。

容隱把了下她的脈,“上回我替你施過針,無大礙。”

“那我怎麽還不懷孕?”她多麽想和容隱有一個孩子,甚至希望有個孩子來讓她彌補曾經的罪行。

容隱淡淡道:“你身子也沒有徹底恢覆,慢慢就會好了,我是藥神,你還不放心?” 他輕拍阿清的背,以作安慰。

阿清松了口氣,雖然是放心他的醫術,可曾經她重擊過肚子,多少會擔心。

往後的日子,阿清把葫蘆裏的原液全部翻出來喝的一幹二凈,本想留作升仙之時再吃,想到容隱做為煉藥城的城主,一定富得流油,便放心的大喝特喝,喝完後便打坐修煉,或者練神女劍法。

容隱為了能在戰前晉升,成日在結界外和修羅族人打鬥,一來二去,羅睺的修為竟也上升了許多。成為真神之後,晉一階都是極其困難的,容隱有時一連挑釁了許多修羅族人,打得昏天黑地。

不少修羅女子春心蕩漾,搶著和容隱鬥架,阿清每每看了恨不得飛出去把那些女修羅打得稀巴爛,到底心有餘而力不足,她如今對付個惡靈也吃力,只得一手撐在樹上,捏緊了拳頭吃飛醋。

阿清的醋可多了,既要防著須彌山內的女弟子,又要看著須彌山外環海之中的女修羅,最後還有個昭華躺在空居天不曉得死絕了沒。

因容隱和阿清勤懇的修煉,帶動了滿山遍野的弟子,他們先前貪玩的居多,因無人管束,世尊也從不說什麽,唯有一兩個清醒的弟子才曉得,世尊不是不管束他們,而是想從渾水之中挑選德行突出的弟子收進關內,這樣選出來的關內弟子,才可放心。

渾水之中只要有一滴清水,那便也看得一清二楚。

一晃過了四百年,降仄總會按時來須彌山稟報外界的情況,冥魔雖有蘇醒的跡象,卻還沒醒,容隱便安心留下修煉,因在須彌山修煉的速度是外頭的幾倍。

阿清竟然六百歲就升成了散仙,實在是個傳奇,容隱也只七百歲成的散仙,佛陀老祖曾註意過阿清,想要收她為關內弟子,曉得她已成了容隱的弟子便沒有行動,況且那赤焰狐仙跟著容隱也不會甘心留在須彌山萬年,便作了罷,只叫容隱好好教導她。

阿清在須彌山的輩分最小,地位也差不多最高,誰叫她是三嫂呢,除卻圓空大師兄,她與容隱最大。

這幾百年來,她和滿山遍野的弟子打得熱火朝天,阿清既不仗著容隱欺負人,也不調皮搗蛋,而是勤勤奮奮的修煉,頗有點昭華的影子,所以大家漸漸喜歡了三嫂,可能也是在緬懷昭華師姐。

除了望舒不喊她三嫂,阿清走到哪裏,哪裏都有人恭敬喚她一聲三嫂。

圓空常常偷些昭華黑葫蘆裏的寶貝拿給阿清,說是要報了她在凡間助他飛升成神的恩情,阿清沒想過要拿昭華的東西,可圓空大師兄回回丟下寶貝,飄飄邈邈的就離開了,還剩一句空蕩的回音: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阿清怕容隱生氣,都主動一一坦白,並把寶貝拿給他,容隱並未多說什麽,只叫她收著,因他也撞見了幾回大師兄送東西。

圓空師兄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容隱曉得這是他的口頭禪,從前沒能多想什麽,此刻有了阿清,微微覺得大師兄是否暗示阿清或許為昭華的轉世?

容隱糾結了幾番,又怕阿清生氣,便悄悄去了洛璃處,他知曉洛璃修成了燃燈古佛,即是過去佛,這條道無人踏足過。

洛璃探回過去算了一番,廢了許多精力,滿身都是大汗,最後遺憾的搖搖頭,“不是。” 洛璃的佛海修為高,可是修仙那一條並不高,只是個地仙,她在燃燈古佛這一塊,最大的能力便是探回過去,是以,洛璃偶爾大費一次精力探向過去的遠古,窺探窺探天機,可窺探天機天道極為傷神,頭發白了許多,便不敢再隨便用了。

“噢......謝了,此事莫要透露給阿清,她知道了,許是要多想。” 容隱微微的失望,心中那種縹緲的期望,徹徹底底斷了,對阿清也沒先前那麽熱情了。

說來也奇怪,容隱總是想不起他與阿清完整的過去,似乎是潛意識裏不想記起她曾經的背叛,他本人也不知曉。只當忘情藥的效果還沒過。

阿清明顯察覺容隱對她的態度,沒有先前親熱寵溺,圓空師伯再偷昭華的寶貝給她時,阿清像先前一樣會交給容隱,這一回,容隱收了寶貝沒有給她,阿清的確沒想過要昭華的寶貝,可他細微的變化,不得不讓阿清多想,甚至有一點點的失落。

降仄來須彌山時,總說找不到什麽圖騰,阿清聽了墻角後,便小心問容隱,“在找什麽圖騰?”

容隱靠在菩提樹下,坐姿閑散,他手中變出一塊玄武圖騰,圖騰之中隱隱散發的光亮極為攝人,一眼便曉得裏面蘊含了無窮力量。

他目光清遠,徐徐道:“圖騰一共有四個,朱雀、白虎、青龍、玄武,都為遠古四大神獸,他們死後化作了圖騰,這四個圖騰可以對付荒境那四頭孽畜,只可惜...當年二師兄是冥魔那一邊的細作,從須彌山偷走了兩塊圖騰,第一塊是他從圓空師兄那裏騙走的,第二塊是師尊本就交給他保管的,第三塊便在我這處,不曾想連師尊也看走了眼,師尊當年其實很看好二師兄的,他修仙的確很有天賦,但二師兄心胸狹窄私下總是跟我爭搶,常冷言熱諷,魔族之人的德行也就這樣了。”

阿清沒想到容隱會向她吐露這些,她在須彌山住了幾百年,自然也聽過鐘千儀的事跡,滿山的弟子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之人,她都聽了許多許多從前不曉得的事,先前以為鐘千儀是嫉妒容隱,而墮成魔道的,如今才知,他早就是細作了呀!

阿清有些憤憤不平,她可護夫君了,卻又不能做什麽,心中詛咒鐘千儀早日去死,她好奇問道:“你也只說了三塊圖騰,還有一塊呢?”

容隱垂下眼,收了圖騰,輕撫她蔥白的小手,“還有一塊從不曾找到過,降仄這些年來一直在找,魔族那裏已經有了兩塊,對臨近的這一戰很不妙,魔族同樣在找第四塊圖騰,雖然大多數的兇獸封印在荒境出不來,可那些分散的魔族、冥族人除之不盡,只能拉攏,也不知誰真誰假,所以一般都拿站過來的魔族人,冥族人當戰前炮灰使。”

阿清一直以為容隱閑散自在,其實他才是六界之中背負最多的那個,表面越淡定壓力也越大,她很歡喜容隱能對她吐露這些心思,那便是代表信任她。

“把那些站過來的人當炮灰,太不仁義了吧,好歹人家都投誠了。”阿清發表了下自己的見解。

容隱蹙起了眉頭,認真道:“那你的意思是說,把他們帶入內部,讓魔人冥人當統領滲入天兵天將?若是又出現鐘千儀這一事,至六界於何地?許多事情真真假假,難以分辨,就連這滿山的弟子,也不曉得是否有細作,你可明白?

他嘆了口氣:“若有好法子能分辨,我們亦不會拿那些真心投誠的魔人當炮灰使,這對於佛道來說,也是要損失德行的。”

阿清被說的啞然,誠然,容隱說得的確是大實話,襯得她好似不懂事一般,臉上報有赦色,訥訥的扯開話題,說了些輕松的。

容隱曾想讓洛璃探回過去尋找圖騰,可遠古無數光年,她就算窺探也只能探一角,如浩瀚的大海裏撈針,探了幾次,滿頭的發都花白了,仍沒有找到一點線索。

圓空第一次動氣,呵責了容隱,說容隱把洛璃的修行當兒戲,這幾番窺探天道,足足折損了洛璃幾萬年的佛行。

圓空也知容隱壓力過大不得已請教了洛璃,事後又和和氣氣的同師弟說話,容隱並未放在心上,是他心急了點,越發覺得對不住這個小師妹,便到洛璃面前,自我埋汰了一番,洛璃卻掛著善笑道:“我也是六界的一位,本就是我該做的事,只怪我佛海沒有達到最高的果位,不能效力。”

阿清意外看到洛璃頭發花白,眼中充滿了驚異,甚至回想到笙拂的白發,疑心是不是有遺傳,她好奇問了洛璃:“師叔的頭發怎麽全白了?”

洛璃打趣道:“老了。” 阿清摸摸腦袋,心想果真有遺傳麽,蛟龍族人都老得這麽快?糾結了一會兒,歡歡樂樂的跑去桃源山蹭飯,容隱最近常不在身側,要麽就是去八海八山打修羅,要麽就是去空居天給昭華上香,阿清已麻木了點,許多叫人難過的事,一來二去便也不難過了。

更何況,昭華是為容隱而死,他不去上香的確說不過去。

阿清在樵夫和漁夫這裏吃飯的同時,神女劍法也練的越發好了,已經練到了第八重,佛海微微曾亮,她至今未找到自己的佛路,暫時先按著廣泛的悟道走。

☆、南柯一夢

阿清從最開始的一片葉子也夾不到,到如今的能夾到一兩塊肉,興奮不已,連廣石師伯都說她進步了呢。阿清吃完飯,來到水塘旁邊,掇了掇漁夫的網,漁夫連忙收了起來,還說她淘氣,阿清撅嘴道:“不就是個漁網麽?哼,我去玩廣石師伯的豬了。”

阿清只有吃完飯的時間會偷懶片刻,漁夫失笑了一會兒,樵夫拿著斧子本要下山砍柴的,耳朵微動,敏銳的聽到阿清說要去玩豬,便想起她上回將那些豬嚇得三天不吃食,於是拿著斧頭擋在阿清面前,道:“你若再去嚇它們,下一回殺豬,便不叫你來吃飯了。”

阿清幹笑兩聲,捂著圓鼓鼓的肚皮,掉了個頭往山下走,“不玩就不玩,小氣。”

樵夫去砍柴時,阿清散著步又正好和他遇上,見他砍的那棵樹很是奇怪,廣石師伯明明那麽用力的砍,可那棵樹上留了一會兒印子,又完好無損了,而且樹也未搖動過半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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